连看三天要人命——第三天
第三天结束了,现在坐在学校的图书馆,写完这篇就该开始做作业了。话说。。。那个。。。。。我作业是什么来着?。。。。。。
今天是龙凤呈祥,前半场看的很HI,然后就急转直下,孙尚香别吴国太那场睡着了,张建国再次出场的鲁肃也未能挽救颓势。
来的人很多,本来想要开演前和向花间夫妇流窜,未果,只有我一人流窜成功,且下半场又被赶出来了,于是坐在布衣王二旁边。
对何威无感,对赵云无感,第一场总体就是无感。
很喜欢张建国的乔玄,虽然一直很喜欢劝千岁和夸将,但是乔玄的人物定位其实一直没理顺,现在终于弄明白了:怹老人家跟吴国太类似于麻友,是个可爱的老头而非政治家。只是称为“相爷”很误导人,实际我觉得他就是个没实权的散官。
乔福的白口我一直就没弄明白,这次的白口是四川味儿好像。
吴国太一上场我立时觉得这就是《天书奇谭》里的老狐狸……声音还挺不错,引子有卖弄之嫌,演起来摇头晃脑的,令人生厌。甘露寺一场戴的什么盔头,反正我看着闹挺。与张、邓二人配起来差了一大块,且不如刘备中规中矩。
俩太监又来了,不过这次是俊扮,因为单靖后面还要赶个中军,BTW那是丑角味儿的中军。
邓沐玮今天声音终于出来了,可惜孙权唱不多。我也不知道是不同人物发音方法不同还是怎么啊,反正这三天花脸我没听爽,灰常不爽。
劝千岁我感觉节奏比马派慢,腔也多,没录上,本来没打算录,所以想录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后面把夸将一段念白录了。
我前面两个人是懂戏的,听他们说上一场下场不该用唢呐,椅子位置不对什么的,不过我觉得这些细节在美国真的就是苛求了,这地方凑一台龙套也不容易,张建国乔玄一下场两个人就走了,我一想还真是该走,后面没什么可看的了。
洞房一段继续无感,高红梅小蜜蜂声音开太大了,中场时向花间夫妇一致认为高红梅扮相像沈昳丽,我后来一看还真是,有那么几个角度,特像。我们一致认为高红梅按照武旦来要求是很不错的。
中场时流窜到布衣王二旁边。戏不HI,角度也不好,后面就开始各种无感,总觉得生旦的明黄褶子花纹应该搭配,何威和高红梅的反正是不搭。这个角度是个将近一百五十度的斜角,能看到大灯和下场的侧幕条,正在音响下方,音响效果也不好,回声很重(因为小蜜蜂开太大了?),于是这个角度变成了一个很梦幻的角度,总是令人非常恍惚,仿佛在做一场春秋大梦。
鲁肃一声且慢把我叫醒,急忙问王二是谁,她说是张建国,我于是清醒了一阵。鲁肃也没能挽救颓势,原因在于这个人物的合理性,这也是我每次看鲁肃都在思考的问题(日记中显示我从四年前就开始怀疑了),这个人不像是东吴的大夫,倒像是西蜀的内奸,诸葛亮还没气周瑜,他倒先把周瑜气个半死。不论演员的表演多么精湛,只要这个合理性的问题不解决,必然是感动不到我的。
周瑜。。小嗓不剩多少,大嗓还远没程敏好听,如果要让我在二者中间选一个听,我选程敏。我知道京剧好的小生很难得,可是谁让我有小生情结呢。
赵云后面气力好像不是很足了?要不就是我看累了。
张飞。。。是不是就是上次那个把“大花唱成三花”的司马懿啊?我听声音像,咳咳,厚道点,大家都不容易,算了~~~
扮演吕范、诸葛亮的女老生扮相很赞,声音也不错,可惜没表情。
周瑜帐下四将掉枪一次,刘备忘词一次。
总体来说,这三天的戏总是觉得HI不起来,今天张建国的乔玄确实挺HI,可是那是因为这就是个热闹的戏。我印象最深的一次看戏看HI了就是去年十月十号乐漪萍老师的《慈悲愿·认子》,那是真真切切的把冷戏看HI了,那种感觉不是说看热闹的戏很HI能比拟的。
昆曲社的戏看多了,对于小蜜蜂很反感,我就不继续吐槽了;对于不准时开始很反感;不习惯唱的过程中鼓掌,并且认为好的戏不应该有让观众在进行过程中鼓掌的空当(一唱段结束鼓掌不算);不习惯台上那么多人,哈哈哈~~~
最后吐槽,上半场坐我旁边的是一对母女,俩人隔着我说话,看得出来并不是戏迷,从谈话内容判断似乎是家里亲戚今天在台上跑龙套。我跟那女儿说你们要说话的话我们换一下位子怎么样?丫的居然瞪我,说你那么紧张干什么,我擦!不识好人心的玩意!我后来身子前探压根就不给她们说话的机会。中场的时候我要出去,那老梆子居然连腿都不挪一下,我是把前面的椅子搬开了才出去的。丫的祝你们全家天天晚上吃四害!
连看三天要人命——第二天
第一场那个什么大卫王可真是要了我的命了,第一次坐在剧场看新编戏,抵抗力不行,一直低头刷围脖,没敢抬头看,所以从第二出开始说吧。
《铫期·万花亭》
刘秀挺不错,当然这种不错是按照非专业水平来要求的。娘娘好漂亮~~邓沐玮声音还是不那么出的来,但是比昨天好很多了。没有想到就是万花亭这一段,本来还在想从这演那得演多长啊,结果没看过瘾呢就结束了,被闪了的感觉。
《花木兰·探营》
高红梅这个扮相很像沈昳丽反串的林冲扮相。青春靓丽,身手矫健,煞是好看,感觉上比昨天的穆桂英好,长靠需要气场。曲子是新水令一套,我觉得这个戏整体就是沿袭夜奔的路子。现在觉得我的乐感没有想象的那么差,新水令一唱就觉得特熟悉(我对北曲很不熟)。不过既然用了这一套曲子,不唱全的话就总觉得不过瘾,还是那句话,看的不是技巧的卖弄,看的是戏。
《白帝城·连营寨、托孤》
张建国唱念做表都很到位,可是怎么说呢,总是HI不起来,过程中总是在想要是把小蜜蜂摘了就好了,场子不大,不用小蜜蜂完全可以的。有几次都心有所感,英雄暮年,觉得很悲伤。
两次出戏,一是托孤刘备由二太监搀扶上场,这两个太监就是万花亭的两个太监,瞬间穿越了,哈哈。二是刘备哭错人了,应该先哭二弟再哭三弟,结果哭了两次二弟。(补:刚才看戏考发现剧本里写的就是二弟,那么第二个二弟应该理解成二位兄弟。。。好吧。。。)
赵云功夫不错,可是总觉得范儿不足。这次武戏配合很好,看的过瘾。字幕切片不好。
还是要吐槽小蜜蜂!!!!托孤的二黄散板声音经常不稳!!!虽然只是很细小的不稳!!!我没看HI基本就可以归罪于小蜜蜂!!!!!
最后挑个刺儿,演刘永刘理的二位女演员没有束胸……
还是那句话,所有剧场都把小蜜蜂拆了吧!!!!我现在真是无比热爱哥大米勒剧场的地麦啊!!!!
连看三天要人命——第一天
昨天通场看下来,最大的感觉就是:所有剧场赶紧都把小蜜蜂拆了,全换地麦吧!!!
开戏前
到的时候正赶上张建国试音,听了半晌,简直飘飘欲仙,心里想要是每次看戏的老生都这么好就好了。之后几个龙套对身段,配合的颇显生疏,当时在想演出当中是不是就不会这样了。
四处流窜,就在演出开始前不久脱离了组织去安娜老师身边坐定,左边是苏菲老师夫妇,后边是尹继芳老师和闻附林老师,我于是在京剧场地掉回昆曲堆了,哈哈
《杨门女将·探谷》
下午看了下剧本,很样板戏,龙套一出场,总觉得那动作神态都是样板戏的。
高红梅作为武旦来要求是非常不错的,只是作为穆桂英来说,不应该只有动作与技巧的展示,更应该有人物。我最初希望看到的是人物,于是总觉得她脸上没戏,开始没多久安娜老师赞说你看她台步多好,我这才开始注意技巧,渐渐的也就入戏了,只是因为身段繁多,小蜜蜂里不停地出杂音。
张建国的采药老人,非常令我失望,唱念都是软绵绵的,没有筋骨,与前面试音时判若两人,我以为是小蜜蜂的缘故,于是对安娜老师说这小蜜蜂把力道都给弄没了。
后面开打,台子小,有那么几个场面人太多,觉得特别拥挤,龙套翻跟头最后一个落地总是在台毯的最角落最边缘,总像是要翻出去,于是每次我心里都会因为担心而出戏一下,窃以为多翻一个跟头确实是对观众的负责,只是演员是不是也应对自己负责呢,我真心实意的希望他们少翻一个。
前面提到对身段不流畅,这时候终于知道开演前不流畅那么演出中也不会流畅,几段开打配合的都不好,不过这也是在外演出没办法的事情,不是一处的人马,磨合少是一方面,水平参差不齐更是成问题。中间一番将掭头了,不过似乎是对手配合不紧被打下来的。
夏哥微博说这戏“ 是大场面、话剧加唱、准样板戏的开始 ”,诚然啊!不过,我还是很喜爱那段高拨子的。
《小放牛》
牧童用男的演总是觉得怪怪的,杨玲的村姑美死了,那个小脸瘦瘦的,扮上俨然就是个小萝莉,可惜嗓子不好,又尖又细。
中间发现男性演牧童最大的问题是眼神不如女性来演干净,有那么几个瞬间,牧童看村姑的眼神有点色。这个戏也许有男女间微妙的感情在其中,只是十二三岁(七八岁?)小男孩小女孩的感情是很纯真与美好的,不该有一点杂乱的东西在里面。
再次吐槽小蜜蜂!牧童唱毕有大口喘粗气的声音,要是地麦肯定没这问题!牧童声音比村姑大很多,也就明白原来不同的小蜜蜂是只能有一个音量的,那么上一场张建国的原因也就是因为小蜜蜂声音开太大,他不敢用力,可惜了。
《将相和》
邓沐玮与期望中很有距离,觉得声音出不来且咬字不清晰,演出结束后合影时听到他说了一句话,似乎嗓子是哑的?
张建国这一场声音出来了,味道也出来了,只是听着总没有试音时那么享受。
别跟我说表演,我认为这类戏趣味一般,所以我是听唱的。
虞卿严重忘词一处,幸亏张建国照演,什么也没耽误。
蔺相如和廉颇的褶子都不好看,看着像印花的,轻飘飘没分量,实际仔细看都是绣花的。蔺相如褶子的问题在于颜色搭配,绣花是淡蓝配淡粉,谁琢磨设计的?廉颇的褶子绣大花书法寿字,舞台上服装是该大花,但不是这种什么装饰都没有的大花,这套和梅兰芳洛神的行头是两个极端,洛神的行头花太碎了。
再次吐槽!最后摘荆杖的时候邓沐玮把小蜜蜂碰掉了,我忍不住大呼:这不用小蜜蜂出来的声音多好啊!
都把小蜜蜂扔了吧!这玩意太耽误事啊!
收书与读书的流水——三探Strand Bookstore随感
酝酿了一周,今天终于再次去了Strand Bookstore。上一次去是去年十月了:第一次去不过是试试水深,空手而归;第二次去是为了淘一本室内设计相关的书籍为学校入学要求的作业找找灵感,十几块钱买了一大本,现在已经被我充作床头柜的原料了(我的床头柜是把纸箱子里填满课本、闲置书籍和废纸,上面用来放书和台灯);这一次去是为了买一本英美文学的书籍。
我在国内就不断收书,因为家里小书柜基本满了,所以手脚不是很放得开,除非是惦记了几个月还想要的书,否则不会买。甚至戏曲演员的传记、戏曲方面的科普书籍都极少买,除非是曲律方面的或者是遇到特价,再有个特殊就是白先勇的《圆梦》了,那里面的图真的是太美了。尽管手脚放不开,我收书的进度从未停歇过,每年都有个四五本吧。
出国以来读书一直读不下去,《诗词例话》一直就停留在那大半本,并且已经读过的也几乎没有任何印象了,因为找不到那种读书应有的心态。还记得高三那次同桌拿了本《诗词例话》在我面前晃,我说要借来看看,他不肯,说是借我就拿不回来了(我自然不是借书不还的人,他是说这书会合我胃口)。我趁着自习课看了一两节,觉得获益良多。因为那时候读诗词的速度有所提高,对诗词中情趣的品味却大打折扣。《诗词例话》就是会以一种令人愉快的方式使人放慢读诗的速度。那堂自习课我看书看得非常开心,觉得这才是读诗词应有的感觉,于是高考之后就去买了一本。可是自从高三开始直到高考结束之后,总是忙忙碌碌,我就开始一直找不到读书的感觉。
出国之后,似乎中文书籍也就没法继续收了,但其实我还是在收,只不过有些是买,有些是自己打印。去年年末打印了王骥德《曲律》、王守泰《昆曲格律》和俞为民的《曲体研究》,四页拼一页,那字体大概只有我能看得清,还是装订了厚厚两大本。
不久回国,按捺不住,买了《吴吴山三妇合评牡丹亭》和一套《缀白裘》,到现在也是都没怎么看呢。再出国,到了三月,忽然下定决心要重读《曲律》,也就是从那开始,渐渐地找到了读书的感觉。《曲律》读了大概两个月多点,谈不上有多大收获,因为《曲律》的论述被后人无数次的引用,早都熟识了。这次读书的最大收获,就是从这开始,能读得进去书了。
《曲律》之后是《螾庐曲谈》,《螾庐曲谈》早在国内就打印了,B5纸双页对折,每卷装订一册,我还记得那时候装订到最后,把我家锥子都扎坏了。但是自从出国以来,一直没能读下去,这次趁热打铁,把《螾庐曲谈》也一路追杀了。《螾庐曲谈》读了将近两月,不能说有多么大的收获,但是看到了曲律研究的新突破——从文字工夫转向音乐——从知其然到知其所以然的探求。甚至对我这完全没乐感的人,也是相当有用处的。后悔怎么没早读《螾庐曲谈》,一直以来的两个问题都得到了解决:一是什么样的曲牌可以用作过场短套,二是当用到某曲牌的时候常常会想找一找什么戏里有唱,于是萌生了好几次要把集成曲谱按照曲牌做索引的念头,读到《螾庐曲谈》,才发现王季烈已经在这书里做了索引了!
大概是读《螾庐曲谈》和《曲律》中间吧,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读了《我与地坛——史铁生代表作》,也是打印的。读这本书的动机很简单,《曲律》和《螾庐曲谈》都是学术性比较强的,又都是文言,成天只读这种书是不大吃得消的,需要另找一本白话文的非学术书籍作为消遣,不过为什么偏偏选了这本已经不记得了。我极少读白话文纯文学的作品,想来也只读过余秋雨的一两本和白先勇的短篇小说集而已。读这本书的过程于我而言是很愉快的经历,史铁生的文字积极向上,对人生做着积极的思考,充满着希望,甚至有几篇东西还相当的有挑衅性,于我这个消极到底的人来说,无疑是一剂良药。
《螾庐曲谈》还没读完的时候,美术老师就催我读些美学书籍,我选了《朱光潜美学文集》,还是打印。这本书读来很艰难,因为我对于哲学、美学类的东西一向打怵。在《文艺心理学》的作者自白中,有这样一段话来批驳一人的“美学无用”理论:“何况文艺理论的研究,对于创作和欣赏并非毫无实用哩!先就创作说,‘眼高’固然有‘手低’的,‘眼低’而‘手高’的似乎并不多见。”就是这几句话坚定了我要把这套文集啃下去的决心。书里的内容对我而言全是新的知识,我既不了解哲学,又不了解心理学,只能靠着作者的阐述,一点点理解下去,所以读的非常慢,到现在也读了一个多月了,只读了一百多页。虽然艰难,收获还是很多的,读书的过程也非常开心。只不过我并没如美术老师预想的那般把这些理论应用到美术中去,反而是直接开始反观自己对于诗词戏曲的理解,不过我觉得这个真的不怪我啊,朱光潜本人就是距文学的距离更近的,看他在论述的时候,对中西方文学旁征博引,不由得生出一种无地自容之感来,觉得自己了解的还是太少太少。
其间破天荒读了本小说:《西风独自凉》。那段时间逛纳兰性德贴吧比较多,看到大家对《西风独自凉》的评价普遍很好,说是很能再现纳兰的风采,于是去Queens Library网站一查,还真有这书,异国他乡的,不读一读仿佛对不起这份缘分似的。借来读了,却不小心触起自己的心事,哭得一塌糊涂,可惜的是,我并不是为小说而哭,是为自己而哭。作者自序说这小说写的是情怀,诚然,小说的故事很有待推敲的地方,文笔也是明显的模仿《红楼梦》,然而对纳兰的一片真情,却是处处流露的。在这小说里,我不见得读到了纳兰,却真真切切的读到了爱纳兰的人。
之后接上去的就是《昆曲格律》了,和《朱光潜美学文集》并行。从读《螾庐曲谈》开始我就决定了,要把《螾庐曲谈》《昆曲格律》《昆曲曲牌及套数范例集》一路读下去。不过同时读两本“正经书”的结果自然是有一本读的奇慢,那就是《昆曲格律》,一个多月只读了个开头。
这中间也曾经下过决心要把《唐诗三百首》每天背一首,不过最后也无疾而终了,因为我觉得写剧本来说,我在理论上欠缺的更多,所以还是转向读理论方面的书籍了。
书一本一本读下来,最明显的感觉就是英文水平大幅下降。
最近一次收书是这个月中旬,收的书是觊觎了两年多的《昆曲曲牌及套数范例集·南套》。其实最初想买的是《岁月——叶少兰从艺六十年之感悟1950-2010》,一直未果,没办法想到了托平沙落雁童鞋帮我带过来,最后也还是放弃:第一次出国的人,箱子里哪可能有地方给别人带东西啊。最后才想起来慧慧童鞋回国了,可以叫她帮我带。正好在这个当口,汪兄又向我提起《南套》,我便开始了无限的纠结,到底是带《南套》还是带《岁月》。其间好几次想到放弃南套:如果书太重,她带不过来,我就不要了;如果她找不到网银,我就不要了;如果她觉得网购太麻烦,我就不要了……最终是一切都顺利解决,现在书已经在她手里了,只等她给我带过来。
我一面感叹无药可救了,现在飘零一身,还是在不停地买书,一面发现我真正想要的书,是不会问家里到底有没有地方放的,我还是会千方百计的把想要的书弄到手,一如《缀白裘》,一如《南套》。于是发现了一个非常悲剧的问题:手头一本英文实体书也没有,啊哈哈哈哈哈~~~我这么热爱收书的人居然到米国快两年都没有买除教材以外的英文实体书。就是这个念头,使我决定本周要去Strand Bookstore淘书:有地方新添中文书,就应该有地方添置英文书,唉,我知道我已经无可救药了。
之前在微博上跟人讨论了下像我这种对西方文学没有任何了解的人,应该怎么入手了解与英美文学,向花间夫妇(不知道是你们里面哪一位哈~)向我推荐了简奥斯汀的东西和林语堂的《京华烟云》,我的美术老师向我推荐了欧亨利的短篇故事(其实他本来向我推荐励志书籍的,不过,额……),于是决定Moment in Peking,Pride and Prejudice 还有O Henry的东西,十块钱以内,先找到哪本买哪本。
到了Strand Bookstore,先在外面看书架,发现涨价了,原来统统一块钱一本的书涨到两块或者三块了,真是通胀了啊,连旧书都涨价。粗看了两个架子,觉得没什么东西,就进到书店里面去了。
我对自己找书的能力向来是比较有信心的,然而Strand Bookstore给了我一个下马威。走到小说分类,抬头一看,顿时慌了:通天的书架,估计高度至少要有三米五;两个书架间的距离大概只有不到一米,也就是只够两个人侧身通过。小说类是按照作者姓氏的首字母分类的,我首先找的就是欧亨利的东西,找了一遍,没有任何结果。我第一次逛书店感觉到自己是这样的渺小,也才知道在这样的地方能遇到一本书是要靠书缘的——神马价钱,那都是浮云。
说起书缘,也真是奇特,我一进门在小说分类认出的第一本书,居然是英译本《红楼梦》!也不知道怎么那么巧,扫了一眼直接就看到了,六块多钱吧,好像是新书。第一轮寻找欧亨利未果,在旁边杂乱的小书架上一眼看到了《战争与和平》,十八块钱,按说我就应该买下来,可是那么厚一大本,我真的没有有勇气读下去……
继续在L分类找《京华烟云》,《京华烟云》没找到,倒是意外碰到两本神奇的书:《老残游记》英译本和《鲁迅选集》英译本。
这一遭找下来,书没找到,但是找到了找书的技巧,仗着我远视眼,虽然有点散光,最上层的东西定睛看还是隐约能分辨的,定下心来,从头开始。不过这时我还认为简奥斯汀的姓氏是以O开头的,所以跟欧亨利一同找,回到O去找。再次路过那个小书架的时候,发现战争与和平已然不见了,在那个大大的空位上层,是一本《安娜卡列尼娜》——看来我跟这位列夫·托尔斯泰还真是有缘分,以后有机会把他的作品找来读读吧。
寻找再次未果,在O部分隔了个架子的地方也有一排小书架,上面平放着一本《Sense And Sensibility》,我偶然一瞥,发现作者正是Jane Austen,这才知道原来她的姓氏是以A开头的。
继续找L,还是没看到林语堂的任何东西,其实这时候我已经不太想要《京华烟云》了,我原是为想要了解英美文学而买书,总不能最后还是买了本写中国的书吧。找了两遍还没找到,看来是没缘分喽,于是转身去A找《傲慢与偏见》。一本一本找下来,还很顺利,在A的第二个架子正中一层,全部是简奥斯汀的作品,看了几本《傲慢与偏见》,或是封面不满意或是纸张不满意。倒是看到有好多的Sense and Sensibility,打电话给疏帘淡月,烦她帮我查这书讲的是什么故事,她查到读给我,我觉得一点也不合胃口,最终还是拿了本Pride and Prejudice。八块钱,朗文出版社的,基本是一本新书,封面排版一切满意,唯一的缺点就是纸漂白的太厉害了,尤其在Strand Bookstore的日光灯下,看起来相当刺眼。不过好在我不是近视,眼睛不怕用,犹豫犹豫,就是它了。
结账的时候加税,变成了8.71。店员问我要不要袋子,我一犹豫,看了看背着的书包,说不要,紧接着觉得不对,这书在我书包里放一路,估计就真成名副其实的旧书了,我马上改口又说要,店员有点糊涂了,于是又问了我一遍:你要不要袋子?我说要,她便给这本书配了个超级可爱的小袋子(我也不知道我为啥觉得它可爱啊,hiahiahia~~~)。
坐地铁回来都六点多了,找书找的饿得要死,下地铁直接扑奔牛肉粉,最后去了附近一个小体育场,夕阳下读了几页《朱光潜美学文集》。最近读到《文艺与道德》,只觉得他的文字不似以往平和,时常带了几分挑衅性,这时也终于得到了答案。在这一章完结后,作者加了补注:“讨论文艺与道德关系的七、八两章,是在北洋军阀和国民党专制时代写的,其中‘道德’实际上就是指‘政治’。——一九八一年七月读校样时写”哈哈哈~~~~原来如此,难怪难怪。
美好的一天就这样结束了。
花痴归来
近来听了两场民乐的音乐会,一场是纽约中国民族乐团年度演出,一场是中国音乐学院和QueensCollege的交流演出(?)。
第一场听完两个感觉:1.要让我自己花钱买票来我肯定不来;2.这又有胡琴又有笛子又有快板,谁上去唱一段才过瘾,最后《夜深沉》搞个虞姬上去舞剑才好。
第二场相比于第一场,满意则很满意,失望则很失望。满意之处在于乐器简单,少则一样多则两样,最后的小合奏也不过就是五件乐器(其实少了一样,容后再说);失望之处在于乐曲选择有待商榷,所选的乐曲半数都不能体现乐器的特色。另外还有个满意之处,就是题目所说,我花痴的不轻:笛箫是张维良,我现在听的所有笛箫曲几乎都是他的专辑,这次能看到他的现场,真是意外之喜,开演前我一直念叨他,同去的两位先后对我表示了无语;古筝是王中山,以前并不知道这么一位,昨天特意百度,也并没抱太大希望,今天一开场就被他吸引了,感觉他身上透出的,是那么一股稳重和书卷气。
音乐学院这场演出我本来不知道的,巧的是昨天下午跑去JeffersonHall办事,临走忽然看到前台放了一张海报,印了个琵琶,凑过去一看,发现是民乐演出,略看了下乐器,演出时间是今天十点到十二点,免费,不过因为不久前刚看过纽约中国民乐团的演出,我人又懒,所以兴趣不大。刚准备离开,一抬眼看到张维良的照片,当时就愣了,心想不会吧,我居然能看到张维良?仔细一找演员的名字(全是拼音),还真是张维良,当时一犹豫,没想好去不去,就离开了。在图书馆做了半天微积分,越想心越痒:张维良啊,我听的那么多专辑都是他的……早了十分钟离开图书馆,想把演出地点记下来,去不去再想想。又进到JeffersonHall里,发现楼里都没人了,灯也关了,只是大门开着而已。进去到前台一找,发现海报不见了,有点慌,定了定神把上面几张海报拿开,找到了民乐演出的那张。我本来以为海报不能拿的,但是翻的过程中看到了其他某演出三张相同的海报,于是在想这海报大概可以拿。于是呢,趁着月黑风高,四顾无人,我就把这张海报卷了卷顺出来了。回到家其实还是在犹豫去不去,后来一想,我把人海报都顺出来了,再不去是不有点那个~
演出一共六个人(出场顺序):王中山,古筝;杨婷婷,琵琶;李玲玲,扬琴;梁子,钢琴;张维良,箫、笛;宋飞,二胡、京胡。(能找到视频或音频资料的我都放进来了)
第一曲是古筝琵琶合奏《春江花月夜》,于古筝于琵琶都是代表曲目,二位技艺超群,配合又好,自然是舒促有致、动静相宜,金声玉振、行云流水。
于是我开始花痴王中山。我对古筝是略有偏见的,总觉得这乐器轻佻得很,尤其是演奏者多是浓妆艳抹且不时搔首弄姿的女子,总让我不自然的带一点眼光去审视。王中山的稳重与儒雅彻底改变了我这种偏见,同去的女生跟我一块花痴,连同去的男生都称赞他“有范儿”。不过么~海报上的照片也是网上最多的照片来看,他可是帅哥一枚,本人么,我只好说:想象得到,倒退十年,他确实是一枚帅哥。
第二曲是扬琴《林冲夜奔》。本来扬琴是两首,一首《林冲夜奔》,一首《瑶山夜画》,因为时间原因,把《瑶山夜画》拿掉了。我听说保留的是《林冲夜奔》,还很开心,因为觉得《林冲夜奔》的内容会比《瑶山夜画》丰富。开头像《十面埋伏》?李玲玲的技艺自然是好的,琴竹上下翻飞,使人眼花缭乱。然而曲子进行到一半,我却始终入不了境,仔细一咂摸滋味儿,才反应过来:这曲子太过激越,不是扬琴该有的风格,至少与我心中扬琴的旋律差得太远。
《林冲夜奔》视频,李玲玲,不是太清楚,而且不是独奏
第三曲是琵琶《玉》,我见了这种现代风格的题目,加之有扬琴《林冲夜奔》的前车之鉴,原本就不抱太大希望。曲子进行了一小段,我就发现我是意料之中的失望,怎么说呢,旋律生硬得很也单调的很,不好听,感觉琵琶没弹好才会是这种声音呢。我因为张维良还没上场,花痴的紧,一直处于兴奋状态,同去的女生在这首曲子结束之后则揉揉睡眼,笑言:困了。
第四曲是《满江红》,“The Red,RedRiver”,哈哈,把我们几个都弄无语了,我在想要是台下某个老外本来知音,是不是因为这个翻译也会一头雾水。古筝、钢琴合奏。我本来不是很反感这种中西合奏的,现在好多曲子都中西合奏,也很好听,我听来不如民乐独奏干净罢了。不过我要说的是,钢琴和古筝真的不搭,古筝刚把我拉入情境,钢琴的加入便把我拉出情境,真的想把整架钢琴踹下去。。。最后索性也不想入境了,一边花痴王中山,一边看没背下谱子的钢琴每弹完一页,就飞速而剧烈的翻谱子,她翻完谱子,我就继续花痴。
中场休息,我们三个由第三排左边流窜到右边,因为左边视线不佳。胖子老大不愿意,无奈我花痴张维良的心太盛,他们两个都拗不过我。中场之后钢琴关上搬到角落去了,我开心了半天。
再开场是古筝的《酒狂》,极度花痴,但是我要说的是呢,这曲子是不是就拿古筝当古琴弹了啊?连声音出来都差不多,古筝常用的技巧感觉也没用多少。最后表
示弹琴人醉极,王中山整个人往筝上虚一趴,令人绝倒。这曲子的翻译也令人绝倒:“MadWine”。
《酒狂》视频,王中山
下面就是我花痴的重头了:张维良的《平沙落雁》和《早晨》。其实这曲子都是我极熟的了,最早知道张维良就是听到他《心灵茶语》里的琴箫合奏《平沙落雁》,顿时为之疯狂。剧场里有不少人用单反,也有不少人的相机声音没关,更有人在《平沙落雁》最安静处连声咳嗽和窃窃私语,所以现场听来并不如CD中的好。不过嘛,我是花痴人去的,hiahiahia~~~什么也不能影响我花痴的心啊。本来《早晨》应该是《鹧鸪飞》,演出前报幕说换了,现在想来,倒不如《鹧鸪飞》好,同样是玩技巧,《鹧鸪飞》有激情多了、似乎也顺畅多了。
(琴箫合奏,找不到张维良箫独奏的)
(合奏,找不到曲笛独奏的)
(独奏)
张维良下去了,我的兴奋点也就下去了一大半,剩下的一小半还在王中山身上。
下面是二胡、古筝的《河南小曲》。说实话上一次纽约民乐团的演出之后,我终于醒悟到除了京胡以外,我对各种胡都没感觉,现场听了就想睡。《河南小曲》的音乐是什么情绪什么特色我都不记得了,只记得我当时死盯着王中山来着,囧。
《河南小曲》视频,宋飞、王中山
接着古筝就下去了,我的兴奋点就消失了……
下一首是二胡《火——彩衣姑娘》,没感觉,压根也没搞明白这曲子说的什么。
倒是这次见识的几首新编曲目(扬琴《林冲夜奔》,琵琶《玉》,二胡《火——彩衣姑娘》。笛子《早晨》、古筝《酒狂》有此嫌疑,但是听来并不十分别扭),给了我相同的感受:这些曲子都是在挑战相关乐器的发声极限,也许这些曲子彰显技术,也许它们合外国人的口味,但是真的不好听,也不能体现乐器的特色。我宁愿琵琶来段《十面埋伏》,古筝来段《蕉窗夜雨》,二胡来段《二泉映月》什么的(我真不知道扬琴有什么传统乐曲~),都能展现一件乐器表现悲欢或刚柔的两面,何必非要表现古今的两面呢?同去的男生不以为然,说干嘛一说琵琶就十面埋伏啊。我当时口拙,事后想想:好比昆曲,要是千里迢迢跑美国演个什么梁祝桃花红之类,我宁愿看演滥了的游园和琴挑,也是人之常情吧?
最后小合奏《夜深沉》,五样乐器,但是实际上少了一样:鼓。夜深沉没有鼓,就没了精气神,好比只余皮肉而少了骨架。加之呢,张维良和王中山虽然都不是主要乐器,但两个帅哥坐在了一起~~~于是呢,我花痴的直接忽略了其他三人……神啊,原谅我吧,我听夜深沉忽略了京胡……
最后花痴的录了一段他俩
接着,胖子先撤了,同去的女生跟我花痴去了后台,我先是横冲直撞,后是左顾右盼,一三十几岁的男人问我什么事,我说我想跟张维良老师合个影,他转身敲了敲身后的门,直接开门向里面说:你的粉丝来找你合影。里面问了句什么,没听清,男人回了句:女粉丝!张维良居然迅速出来了,我们两个笑了个前仰后合,定了定神,我问他他们在这边还有别的演出么,他说这是最后一场,明天就回国了。合了影。忙乱之中又看到王中山,在收拾古筝。我们两个就等在一边,那男人又问我们是想跟宋飞老师合影么,我一时没多想,脱口而出:不是,我们想跟王中山老师合个影。一帮人笑说王中山老师每次演出都有一班女粉丝来合影,我们又是笑。我不记得是谁了,自告奋勇,拿了我的相机帮我们三个合了影。末了我道了好几声谢谢,事实上我现在连这人是男是女都不记得了。
之后把同去的女生送出大楼,我转身去听赵塔里木(这个名字真别扭。。。)的讲座,讲的是新疆的木卡姆。听他讲那些乐段特点、套曲结构之类,尤其是散板开头,速度越来越快,最终散板结尾,让我不由得的想到昆曲进而想到唐宋大曲。其中的一些说法又让我不由得的想到主腔说。其实我本来想问问这东西跟唐宋大曲什么关系,后来想想还是算了,说深了我又听不懂。
总之,花痴得我心满意足啊~
折柳阳关
还是发吧,再矫情再不是自己风格,总归也是自己写的。
“君虞,你……这就要走了么?纵然折柳,柳枝也留不住你的人……不知它可留得住你的心么?”小玉双眉微蹙,在君虞耳畔轻语呢喃。
君虞注视着小玉,看她花容月貌被这离别的思绪衬得万分惹人怜爱,又看着她满脸的愁容,认真得很,不禁笑起来,狡黠的把小玉揽在怀里,低低笑道:“昨夜晚,我们可是春宵美满呢……”
小玉抬眼望着君虞如玉的面庞,丰神俊朗,器宇轩昂,似乎把所有好的词汇都搬出来,也不足以形容丈夫的英俊,这面庞总让她有些自惭形秽似的。看君虞如此轻佻,她微有些嗔了,只是眼中涌出的泪水掩盖了一切情绪。小玉轻轻地推开君虞,却拉了他的手,抚弄着他的宽袖,恹恹的说着:“今日一别,你这衫袖上,怕都要沾上我的泪痕了。”
君虞愈发忍不住笑了,从袖中取出手帕来,拭着小玉颊上的泪珠,一面端详着她清澈的双眸,一面半劝解半玩笑的说着:“小玉啊,哭什么呢?你的君虞不久就会回来的啊……瞧瞧,把脸都哭花了,不好看了啊。”
小玉听他如此说,只得强忍了泪水,半晌才哽咽着问道:“你就没什么话嘱咐我么?”
“有啊有啊。你要好好的保重自己,每天衣服要穿得合适,睡觉时被子要铺好了,别因为我不在你身边了就轻慢自己。”君虞顿了顿,手指在小玉脸上柔柔的一划,“等我回来时,我还要看到一个如花似玉的你,就像我们初见时那样。”
君虞看到小玉的眉头略略舒展,便携着她的手,向前走了几步:“我很快就回来的。”小玉忽然又停下了。
“恩?怎么了?”君虞抬头看她时,小玉又是满脸的泪。
“君虞,一别如斯,你叫我怎样排遣这离愁别绪呢?”
君虞脸上的笑容也黯淡下来,轻轻搓着小玉纤若无骨的手,轻叹了一声,“你我各自排遣吧。”
“你……”小玉欲言又止,也轻叹一声,:“你不要忘了小玉还在等你……”
君虞看小玉又是如此,止不住又笑起来:“我听人说塞外的风大霜重,在那边住一年就像老了好几岁似的,等我回来了,你可不要认不出我来。”
小玉见君虞又是那样油嘴滑舌的样子,收了泪痕,祈求似的望着君虞。君虞有些发愣,一脸不解的望着小玉。小玉此时忽然平静起来,幽幽的说道:“以君虞的才貌,想同你结成婚姻的人不会少的……”
“这是什么话?我有你了啊。”君虞不待小玉说完,便用手轻掩了小玉的口。
小玉把他的手握在自己的手里,慢慢放下,继续道:“我今年不过才十八岁,你也只有二十二岁。到你而立之年,还有八年……”小玉忽然抬起头来,又是泪眼婆娑,“君虞!我霍小玉今生别无所求,只要你这八年的恩爱!八年后任你另配高门,再选淑女,我那时甘愿青灯黄卷以了残生,无怨无悔!”说到后来,直是恸哭了。
君虞万没想到小玉愁思如此,原来是为这白头之叹,一腔的心事猛的一句也说不出,急得他也掉下泪来,“小玉,小玉!你的丈夫不是那样的人啊!”君虞稳了稳心神,又说道,“小玉,我们要白头偕老的啊,我还嫌这一世的相聚不够呢!你……你怎么说出这样的话来?!”
小玉听君虞如此说,心里又是感念又是伤怀,除了流泪,一个字也说不出。
“请大老爷启程!”
二人都是一惊。
君虞向后退了几步,眼中尚含着泪,抓过马缰绳,狠了狠心,飞身上马,扬长而去。
“你等我回来!”
最近笑点低
昨天睡前看《红楼心解》(俞平伯著王湜华编PS:我觉得挺好的书让这名字和装帧给糟蹋了),看到《宝玉喝汤》就开始止不住笑,就一不小心笑得很大声那种,尤其看到“分明众人一起在吹,试问这碗汤宝玉他还喝不喝了”这句。笑完了才反应过来希望大半夜的木有把隔壁的人吓到。
顺便猜测,这位俞平伯先生应该是位很好诙谐的人吧。
宝玉喝汤
整理古书工作的基础应该是校勘。校勘工作没有做好,其他的工作即如筑室沙上,不能坚牢。如标点注释都必须附着本文,若本文先错了,更从何处去安标点下注解呢。这是最浅显的事理。这儿举本书一个最明白的例子来说明。
《红楼梦》第五十八回,一般的本子都有这么一段文字,兹引甲辰本之文:
一面又看那盒中却有一碗火腿鲜笋汤,忙端了放在宝玉跟前,宝玉忙就桌上喝了一口,说道好汤,众人都笑道,菩萨能几日没见荤面,馋得这样起来,一面说,一面端起来,轻轻用口吹着,因见芳官在侧,便递与芳官说道,你也学些服侍,别一味呆憨呆睡,口儿轻着些,别吹上唾沫星儿。(程甲本、道光王本、光绪《金玉缘》本、亚东排本大致相同。)
因不好标点,只简单地断了句。这段文字显然有错误,再看脂庚本则不如此,引脂庚本略加校正如下:
(上略)宝玉便就桌上喝了一口,说“好烫”。袭人笑道:“菩萨能几日不见荤,馋的就这样起来”;一面说,一面忙端起,轻轻用口吹;因见芳官在侧,便递与芳官,笑道:“你也学着些伏侍,别一味呆憨呆睡,口劲轻着,别吹上唾沫星儿。”
这两个系统的版本的主要差别有两点:(一)宝玉所说“好汤”与“好烫”之异;(二)“袭人笑道”与“众人都笑道”之异。先说(一)点:假如作“好汤”,文理固未尝不通;但不过一碗火腿笋汤罢了,宝玉又何必说好汤。从下文看,细细地描写吹那汤,可见这碗汤很烫。若汤不烫,又何必这样你吹我吹的呢。作“烫”的自优。其所以致误,则因二字形音俱近,容易缠错。照古义说来,汤是开水,本来很烫的,烫可作为汤之俗体看;但却不便应用于近代的白话小说上。音讹形讹之外,我还有一个说法,便是妄改,可能即从下文的馋字发生了误解。要形容嘴馋,必须说“好汤”;会不会有人这样想?殊不知说“好汤”固然十足地形容馋,说“好烫”也未尝不形容馋,且更觉形象化哩。脂庚本评“画出病人”,评得不错。他急不及待去喝那汤,才烫了嘴呵,无怪下文袭人笑他嘴馋了。
就(二)点来说,牵涉文义更广。表面地一看,作“众人都笑道”也是非常不妥的。宝玉才喝了一口汤,那起丫头们便群起而笑之,“你多们馋呵。”这情景已很奇怪。再看下去,上文既作“众人都笑道”,下文的“一面说”乃承上之词,当然还在指众人,那么“一面说,一面端起”(汤),谁端起呢?“一面说,一面端起”,联络之语,中间不能切断的。端起来,轻轻地用口吹;谁吹?因见芳官在侧,递给芳官;谁递?更教训芳官一番话,谁教训?若说全是某一个人,则书上没有明文,而且文字连连络络的下去,无从中断。我们不得不定为这惟一的文法上的主词为“众人”。“众人”这个主词管着一连串的动作:仿佛异口同声地笑话宝玉,一齐端起汤来,一齐用口吹,一齐把碗递给芳官,再异口同声地去教导她。世上可有这事?若不是这样,又应该哪样?《金玉缘》本太平闲人夹评稍稍见到了这个,在“轻轻用口吹着”下评曰“是谁吹?”“别吹上唾沫星儿”下评曰“吹汤人未明指,而语气恰是晴雯。”他曲为之说,假定为晴雯。书上既没说,他从何处知道。总算他看到这点,亦可谓“读书得间”了。
改从脂本,则文字平顺,情事恰合。以袭人平日的地位,自不妨对宝玉略致嘲笑,一也;她自然地拿起汤来吹,二也;她把汤递给芳官,教她怎么吹,责备她还带着一些招呼的意思,正合袭人的身份、行为和性格,三也。晴雯尖酸,这些话算她说的,不很恰当,可见太平闲人是猜错了。本为袭人一人的事,文字连串,自无问题。
这致错误的原由,我揣想先把“袭人”误作“众人”;既曰“众人”,便又加了一“都”字,成为今本这样子。但作“众人笑道”的版本现在并没有,这无非空想,不必多说了。
错误的文字必发生矛盾,用旧式的句读或竟不句读,还可马虎得过去;若加上新式标点,这矛盾立刻突出、尖锐化起来,使你不解决它不成。按今本的文字,不能切断。切断便没有主词,立刻发生这些事“谁干”的问题。亦不能连连不断,不断只有一个主词,又发生“一齐干”的问题。无论啥事,大家一齐来。举一实例,咱们且看亚东本(新近作家出版社本大致相同):
宝玉便就桌上喝了一口,说道:“好汤!”众人都笑道:“菩萨能几日没见荤腥儿?就馋的这个样儿!”一面说,一面端起来,轻轻用口吹着;因见芳官在侧,便递给芳官,说道:“你也学些伏侍,别一味傻顽傻睡。嘴儿轻着些,别吹上唾沫星儿。”(第五十八回一五页)
分明众人一起在吹,试问这碗汤宝玉他还喝不喝了。
这倒不怪今本标点得坏,因为照这文字,谁也无法标点得太好。基本上不是标点好坏问题,而是该不该、能不能标点的问题,也就是校勘上的问题,如本文开头所说。
就标点而论,我也有两句题外的话。自有新式标点以来,在文化事业上立功固多,造下的罪过、闹出的笑话也实在不算少了。有了标点,使你看文章比较容易明白,有时却使你更加胡涂起来,应了俗语所谓“你不说我还明白,你越说我越胡涂了”。我们不能因噎废食,但下标点的必须特别小心,看书的人也须时时警觉,自求文义,别一味依靠这拐棍儿。有些古书用新式标点根本上有困难,在这里不能多说了。
货比货
连听了好几部短篇评书了,心里自然有个比较。
康熙私访一听就不是传统书,干巴巴的,原来听连丽如的就觉得没什么意思,我以为是因为我不喜欢连丽如,这次又听李菁的,从头到尾听下来,还是一样的感觉,人物性格不丰满不说,逻辑上的纰漏也不少,印象最深的就是阁老王希(音写)闯宫,还下了挺大决心,整得跟真事儿似的,智商有问题吧?
再有黄三太杨香武一班人那个奴颜婢膝的相儿,我顶不得意。
接着听的是王玥波的素秋。素秋前阵子听过刘立福的,听过王玥波又看了聊斋原文。原文中似乎仅以素秋为线索,并没有把素秋当做主人公一样着墨,素秋的性格特点不是太清楚,或者说由于俞恂九和俞谨庵的性格太鲜明了,素秋反而淡化掉了。聊斋粗略看了几篇,似乎都是样,不知道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聊斋的小说是对事不对人。
王玥波的处理是俞恂九和素秋并重,刘立福的处理是俞恂九、俞谨庵、素秋并重。刘立福说的很细致,我偏就喜欢这样细致的。尤其到后面素秋与周生,刘立福的还是很耐听,王玥波的就稍显无趣,结尾甚至还有点仓促的感觉。反正我发现我就是喜欢刘立福。
王玥波这段聊斋应该是在崇文书馆的录音,感觉现场气氛远不如宣南,台上台下都放不开似的,尤其台下,抖个包袱好像都没什么人笑。或者这是电台录音,做过什么处理也未可知。
再下来听的是殷文硕的君臣斗,听到7、8回就开始觉得实在听不下去了,硬撑着听到十一回,决定彻底放弃。故事情节很无趣,一点经不起推敲,感觉就是下层百姓在YY皇帝大臣。这刘墉塑造的绝不可爱,乾隆智商也显然不够且精神多少有点问题,至于和珅,痴傻呆乜太过了些,。殷文硕的声音把某一句摘出来,真像刘宝瑞,可惜只有皮毛不见筋骨。嗓音也许确实相像,但最不该很做作地去学刘宝瑞有些地方的“结巴”,并且放大化。殷文硕基本每两句就要结巴一次,这谁听谁受得了啊。
放弃了君臣斗之后,现在听的是宣南08年初的大话关云长,还是王玥波说的有意思,哈哈
接听云萝公主
美术老师要回国,飞机上想找点评书听,我把刘立福赞得天花乱坠,然后就在P3里随便找了一段给他听,他一听竟然很不喜欢,说刘立福音色不好,节奏也不好。
我后来听了一下,那一段确实很无聊,故事就很无聊,寡淡的很。可是向下听去,那真是精彩的一回,聊斋原著的故事很散乱,到后面可弃的地方似乎也没什么出彩的地方,偏偏刘立福就把后面说的跟前面一样的精彩,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他了。掰开揉碎,细细的说,细水长流,就像小火煲汤,味道慢慢的就炖进去了,听得我舒服极了。
再说聊斋原著,我觉得这个故事时间拖得太长了,人物之间的联系也太少了。刘立福也说,这个书有三个书胆,前面是袁大用,中间是云萝公主,后面则是安可弃。可是这三个书胆有什么联系呢?袁大用跟安大业有关系,安大业跟云萝公主有关系,袁大用跟云萝公主一点关系没有;安大业和可弃有关系,云萝公主和可弃几乎没关系,更不要说可弃和袁大用了。所以贯穿全书的人只有安大业,可是安大业在三段里都是配角,甚至到了可弃这段,他很早就死了。我觉得这个故事真是失败死了,纵然前一段很精彩,后一段也很精彩,可是前一段和后一段实在是没什么联系,若是拆成两个故事,或是把主角换成安大业,可能要好得多。
再说美术老师,他说自己听评书对故事情节等等一概没有太高要求,但是说书人的音色语调一定要好,所以他只喜欢单田芳,于是我决心一定要把别的说书人推介给他,于是下一堂课带了王玥波的大隋唐,他听了一段,说很喜欢,就决定听这个了。希望他能够开始关注音色语调以外的东西,他说“听评书落泪,替古人担忧”很荒唐,我希望他听过之后能够知道,这不荒唐,不能让听众“替古人担忧”,是说书人的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