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打算通过二郎神曲牌的对比感受一下主腔的存在,然后遇到了一支。。。蛇精病的【二郎神】,已经打算舍弃它了,所以随手写一写。
出处是《昆曲精编剧目典藏》的《玉簪记·茶叙》,这套书是上海戏校编的,初衷应该是教材。
最开始发现问题是发现赠板曲转无赠了,然后发现句数板数也对不上,甚至南曲里还冒出两个7音,后来找了《六十种曲》、《六也曲谱》和《集成曲谱》才算是搞清楚。
最明显的,这个谱子里,把二郎神后三句减掉了。《六十种曲》中《玉簪记·幽情》的原文是:“【二郞神】〔旦〕我這裏芳院靜。滿地松陰絕點塵。惟咶露的蟬聲葉底頻。湘簾花影。一樹紫薇紅暈。竹塢煙消陽羨春。分𥔵鉢可消煩紊。〔生〕仙姑是自幼出家長大出家的。〔旦〕別家園。自幼年寄入空門。”
这三句为什么会减掉?这是个联套、格律向舞台效果妥协的实例。原本的联套是【菊花新】【出队子】【前腔】【二郎神】【集贤宾】……谱子里的联套则是【菊花新】【出队子前】【二郎神(缺三句)】【出队子后】【出队子前腔】【集贤宾】……把原本的平铺直叙,变成妙常抒情过程中,潘必正主仆的闯入,而后继续叙话。这种变化与《琴挑》中“欲求仙姑……”那一段的舞台发挥异曲同工,在原文的基础上发掘出趣味与冲突来。
又找7音由来,结果发现两处7音的出现都是6076~5旋律片段,找工尺谱,发现原来是“四·㇏合”,可以推断记谱将6(四)笛子吹奏的叠音,记成了6076~。如此看来,记谱者大约是完全没有参考工尺谱,凭空根据演出资料记了谱子,导致南曲中出现了7音的问题。
如果是凭空记谱,那么板式问题大约也可以解释了。《集成曲谱》里面的【二郎神】仍旧是赠板曲,《精编》里虽然后期转了无赠,可是实际上节奏与板式还与赠板曲一样(因为我有其他【二郎神】做参照)。《精编》里,【二郎神】前后紧连的【出队子】,是一支没有赠板的三眼曲,按照昆曲的一般规律,从赠板转无赠,或者其他板式转换,都会有几板的缓冲,即从上一支曲牌的后一两句开始,板式就已经完成了转换。凭空记谱而遵循昆曲一般规律,是可以理解的。个人还有一个猜测,就是这支【二郎神】因为减掉了最后三句,导致板数减少了多达十板,记谱者不像我看到这支【二郎神】的时候,已经罗列了另外三支较规整的【二郎神】做参考,可能想当然地用这种方式,把板数补回了一些。
当然如果前两条还有些证据的影子,板式问题就完全是无责任地猜测了。三个问题加起来,就给我整理主腔带来了巨大的困扰:怎么整理着整理着,就完全对不上了?要知道作为一个乐盲,本来对所做的事情就不太有信心,还冒出这么一道超纲题,简直……太刺激了==|||